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北京电影学院戏剧影视文学剧作专业范文 [复制链接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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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天这篇文章是年北京电影学院戏剧影视文学(剧作)专业的一位拿证同学在复试中写作的故事,考题为根据下图写作一篇字故事。

《红指甲》

女人倚在床头,涂着红色指甲油的手指夹着一只明明灭灭的烟。

大腹便便的男人躺在一边,肚子上的毛打着卷,鼾声轻启,在凝固的房间里面清晰可闻。

男人那边的床头灯散发着廉价的粉色光芒,使得女人一半脸衬着暧昧朦胧的光线,一半脸衬着窗外凄惨冰冷的月光。

女人掐了烟,赤脚下床捡起凌乱的衣服往身上套,可是那条皱巴巴的包臀裙顽固地黏在皮肤上,怎么也抚不平,女人把裙子使劲往下扯了扯,然后捡起男人的皮包,取走了里面的货装到自己包里,犹豫了一下,又把包里所有的钱全部拿走了。

男人睡得像只死猪,女人把皮包丢在地上,换上高跟鞋离开了。

走到宾馆外面的时候,她踉踉跄跄地扶住一边的树干,终于忍不住吐了出来。

胃里一阵翻腾,像是有人从她喉咙里捅进一根长棍搅碎了她的内脏,让她吐得眼角泛红。

过了好一会儿,她从包里拿了张纸,擦了擦嘴,仔细地盖住自己的呕吐物。

凌晨四点的街上没什么人,店子也大多关了门,只有她身后情趣酒店红色的招牌还亮着,将她整个人裹住。她往前走了几步,摆脱掉灯光的纠缠,迎面的冷风扇了她一耳光,她才清醒了一点,拿手背擦了擦眼角的水渍,独自走回酒吧。

刚跨进酒吧的门,一大股烟草味、香水味、酒味、汗臭混杂在一起的味道扑鼻而来,她忍不住皱眉,刚刚被寒风洗净的鼻腔又开始混浊起来。

“哟,怎么一个人回来了啊?”吧台的酒保朝她挤眉弄眼。

她实在疲倦不堪,懒得搭理他,一屁股坐到吧台边:“来杯柠檬水。”

“怎么这么大酒味……”酒保戏谑地瞧着她:“累了?”

她盯着酒保,没说话。

酒保这才收起了笑,眼睛瞟着一边,压低声音冲女人努嘴:“那里还有个男的等着你伺候呢……”

她拧着眉,不耐烦地用红色指甲敲了敲桌子,酒保这才转身去弄柠檬水,嘴里却还是不肯消停:“我看你今天够呛的啊,那个香港富豪看着一副肾虚的肥猪样,没想到还可以啊……”

她没搭腔,接过酒保手里的玻璃杯咕咚咕咚灌完,默不作声地把杯子放在吧台,眼睛悄悄斜睨着,看见那个在左边角落里坐着的男子正注视着她。

“怎么样,”酒保挑了挑眉:“这男的是不是还行?”

女人垂眼,头顶暖黄色的灯光在玻璃杯里倒映出漂亮的圆环。

“你好,”男子沉稳的声音从旁边传来,女人暗自吃惊,扭头撞进一双看不清情绪的眼睛,男子接着说:“我看你后脚跟磨烂了,我这有两个创可贴,要不我帮你贴一下吧?”

女人下意识缩了缩脚,这才注意到疼,忍不住暗暗勾了勾嘴角,又很快收敛了情绪,怎么会有这么烂俗的搭讪啊。

男子倒是一脸坦荡地从口袋里摸出两只云南白药的创可贴,默默注视着女人。

女人看着男人的眼睛,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。

男子便蹲下来,轻轻给女人的被高跟鞋磨得血肉模糊的地方贴上创可贴,女人看见他虎口布满的老茧,手不自觉地捏紧了玻璃杯,关节泛白。

酒保揶揄地看着他们,故意顶了顶女人的肩膀。

女人回过神,连忙跟男子道谢,男子笑了笑,嘴角有两个浅浅的酒窝。

之后,男子一直都坐在那个角落,有的时候他会给她带温水,带点心,带醒酒片等等细碎的小东西。

这种细腻的情感难以言喻,可能只是一瞬间,她感觉自己爱上了他,但片刻之后又在其他旁观者猎奇的眼中冷静下来,甚至想要杀死几秒之前的自己。

无论是她故意和客人亲热还是陪酒,他也只是注视着,她却不自觉收敛着,小心翼翼的样子。

她在那样的目光里面没有办法像之前一样毫无负罪感。

为此,她几乎每天做噩梦。

半夜醒来的时候听见室友传来的干呕声,忽然想到那张盖在呕吐物上的纸。

有的时候她想逃避他,可她太习惯于接受,以至于都忘记如何拒绝了。

直到弟弟再一次来找她。

彼时的她刚刚灌满了一肚子酒,耳朵都红得发烫,可是脑袋却无比清醒。

酒吧里面的客人散得差不多,她瞥见那个熟悉的身影下意识就看向男子,男子果然还在位置上,一如往常一样默默注视着她,她却慌乱得想夺门而出,可是弟弟已经扑了上来。

“姐姐!”

弟弟的声音扎进耳朵,她抬眼看着面前打扮得花红柳绿的弟弟。脊背发硬,忍不住捏紧了拳,红色的指甲插进肉里,渗出血来。

酒保看似眼观鼻鼻观心地在一边擦着玻璃杯,其实早就竖直了耳朵听着。

“姐姐,”男人好像没有骨头一样倚着女人旁边的墙,谄媚地对着女人笑:“姐姐,我这最近运气不太好……又欠了一点钱……”

“你……”女人冷笑:“你赌了多少次了?就不能清醒一点吗你?”

男人一下子火了,站直了身子:“管你什么事?你他妈的只要像以前一样给我钱就好了!我会赢回来的!”

女人深吸一口气,不敢瞥向角落里坐着的男子,连忙从包里掏出钱一把塞给男人。

男人又笑了起来,把钱一张张捋平,盯着女人道:“我的好姐姐,再给点钱吧,这怎么够呢?”

女人气极反笑,角落里的男子却走了过来,她立刻把手里的包丢出去,里面的东西倾泻出来,像撒了一地的内脏。

男人翻了个白眼,三步并作两步地冲过去把钱全部捡起来,甚至把里面的几个硬币也毫不客气地拿走了,然后漫不经心地一脚把包踢向女人,回头冲着她喊:“谢谢姐姐!我下次再来!”

男人的背影消失在酒吧,四周安静得如同一片废墟,零零散散的几个客人都好奇地看着女人。

“那是你……”男子看着女人,正问到一半,猛地被女人打断。

“不是。”

暖黄色的灯光打在头顶,让她看起来好像骷髅一样。

女人没有看他,捡起包丢进垃圾桶,转身走进了浓得化不开的黑夜里。

那天晚上她又看到了他。

男子看起来来了很久了,面前的水都已经喝光了。

她忽然想知道白天的他是什么样子的。片刻之后又觉得可笑,她应该不会再看到了。

她示意男子跟她出去,男子似乎是预料到了什么,亦步亦趋地跟着她。

他们在酒吧外面走了一会儿,四周静悄悄的,连风也没有。

她回头,看见男子跟她隔了好远的距离,于是又走了回来。

“我早就知道你是警察啦。”

女人盯着自己红色的指甲。

男子注视着她,像以前一样,只是眼里多了一丝戒备。

“我也知道你给我的所有的东西都只是为了破案。”

女人又说,然后盯着男子的皮鞋问:“sir,我的指甲漂亮吗?”

男子垂下眼,点点头,又发现她没有看他,连忙说:“漂亮。”

女人自顾自地笑起来,骂到:“漂亮个屁,你早就知道我是为了掩盖我烂掉的手指。”

她有一手漂亮的红指甲,光鲜亮丽的指甲下面是早就被毒品腐蚀的血肉,轻轻按下去,都不会再弹起来。

“我打算自首啦,”女人如释重负地笑了,从口袋里掏出两张创口贴:“思来想去,我也只欠你这个了。”

男子愣了一下,晚风轻轻刮了起来,将朦朦胧胧的警笛声传进两人之间的空白里面。

女人愣了一下,忽然笑了起来,把创口贴塞进男子的手里。

冰冷的风吹过来,香樟树的叶子轻轻晃动,街衢暗黄色的路灯微微闪了闪,最终稳定下来,照在他们两人身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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