著名抒情诗人席慕蓉诗文赏析:戏子和散戏两篇诗词
中天易张永红整理
戏子
请不要相信我的美丽
也不要相信我的爱情
在涂满了油彩的面容之下
我有的是颗戏子的心
所以请千万不要
不要把我的悲哀当真
也别随着我的表演心碎、
亲爱的朋友今生今世
我只是个戏子
永远在别人的故事里
流着自己的泪
诗如其题,写的是戏子,一个很好的戏子:“请不要相信我的美丽/也不要相信我的爱情?、“不要把我的悲哀当真”,不想去瞒骗别人,这是诚实的戏子。“永远在别人的故事里∠流着自己的泪”,对角色很投入,这是忠于艺术的戏子。
然而似乎又不只是写戏子,似乎是诗人的自我表白。
席幕蓉的诗,真切地抒写了人情、爱情、乡情,歌唱了人生,“我”常常直接出现于诗行。但这个“我”仅仅是诗的抒情主体,不等于是诗人自我;诗中的悲欢离合也不等于是诗人的悲欢离合。诗人在告诚读者(特别是少男少女):“请不要相信……”,同时诗人又要求“我”真诚、认真,“永远在别人的故事里/流着自己的泪”,忠于艺术。
面容“涂满了油彩”,是表演的需要:运用“我”的人称,运用象征、夸张、暗示、描写等种种表现手法,是写诗的需要。但戏要演得好,诗要写得好,在感情态度等方面都必须投入,都必须有一颗真诚的心。任何优秀的诗人、作家、戏剧家莫不如此。
这首诗也启示了我们,该怎样去看待文学作品和戏剧电影。
在人生舞台中,人的面容有时也需要“涂满了油彩”,要紧的是:具有一颗真诚的心。
《戏子》是一首哲理内涵丰富的诗。
散戏
让我们再回到那
最起初最起初的寂寞吧
让我们用长长的
并且极为平凡的一生
来做一个证明
让所有好奇好热闹的人群
应都觉得无聊和无趣
让一直烦扰看我们
等着看精彩结局的观众
都纷纷退票颓然散去
这样才能恢复到
最起初最起初的寂寞吧
到那个时候舞台上
将只剩下一座空山
山中将空无一人只有
好风好日鸟喧花静
到那个时候
白发的流浪者啊请你
请你伫足静听
在风里云里远远地
互相传呼着的
是我们不再困惑的
年轻而热烈的声音
有人这样说过:每一个人,都注定要在人生的舞台上扮演一定的角色。这首诗把人生喻为做戏,含意与此相同。诗中的“我们”所做的“戏”,是“极为平凡的”,平凡得“让所有好奇好热闹的”“观众”“纷纷退票颓然散去”。于是,“我们”“恢复到/最起初最起初的寂寞”里,但这并不会使“我们”悲伤,而正是“我们”的冀求。诗抒写了厌倦喧嚣的世俗的情怀,表达了自由自在地生活、自己主宰命运的愿望。最后一节的对“山”的景色、“山”中生活的描绘,表达了回复到“最起初最起初的寂寞”的乐趣,是形象地一个人。
人虽然都不由自主地在人生舞台上扮演角色,但绝不应当是为给别人欣赏而活着,更不应当为哗众取宠而活着。这是此诗给我们的启示。